◇张国权

每当我打开《诗经》,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如梦如幻、如诗如歌的女书村。女书村名叫普美,座落在湖南和广西两省区交界的都庞岭南麓,是流经江永县与道县接壤的边界上的永明河上的一个自然小岛。她三面环水,一面临山,像停泊在永明河上的一只千年的航船,定格在时间的河流里,一直驶上虚无缥渺的远方。

普美是一座古村,古老得与都庞岭和永明河一样,在历史的词典里,她永远都散发着无比厚重的光辉。也许她在人类的母系社会时代,女人们就以其骄傲的胸脯把自己居住的村命名为脯美,那是原始人类信奉性崇拜的最好的说明。随着社会的文明和进步,脯美就衍变成了现在的普美。女书村是当时社会富有传奇的一颗明珠,是一个令男人们神魂颠倒的向往的天堂。小岛上居住着无数花一般美丽、梦一般灵秀的女人,她们以特有的女性的光芒,无私地照亮了人类心灵中那片爱情荒芜的瘠地。她们是男人中顶礼膜拜的女神,是男人中魂牵梦绕的牵挂,也是男人们日思夜想的情人。她们的歌声,她们的笑语,她们的一举一动,她们的一颦一笑,都碰撞着男人的心扉,叩动着男人的心灵,敲打着男人渴望爱情的那根敏感的神经。

于是,我们看到《诗经》中第一篇就写下的:“关关睢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那种发自男人心底的向往和憧憬。这样,女书村的女人们就更加努为地追求自身的完美和多情。她们创造出属于女人自己的文字——女书,以身体最美的性部位的线条,高度抽象出园点、园圈、园弧,以这三种笔划作为基本元素,按照女人婀娜多姿,杨柳依依的动态美,组合成一个一个的翩翩起舞的字符,来表达女性浪漫多情的心灵。并用这些超越那个时代的人类智慧,不断地提升女性的道德、文化、艺术和人格修养,成为那个远古时代最具品位、最有情怀、最富人性的女人形象。她们把修炼得最好的女孩称为“君子女”,就是对《诗经》中“君子好逑”的呼应。湘女多情,女书村中的“君子女”,应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。

随着知名度的提高,人们对女书村就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,到这里来追求“君子好逑”的男人们就趋之若鹜,就像《诗经》中描写的男人们到河中去捕捞荇菜一样,“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。”尽管努力地从左到右捕捞,但还是难于成功。于是乎,男人们就总结出要顺势亲近,不断努力,钟鼓乐之,让她们称心如意的一套追求“君子女”的方法。然而对于一个“君子女”的追求并不是一帆风顺的,而是要有一个艰难曲折的过程,要充分地表现出男人的毅力和勇敢。《蒹葭》中的“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”,不管是逆流而上,还是路险阻长,不管是她在“水中央”,在“水中砥”,还是在“水中沚”,男人都要下定决心,排除万难,踏平横亘在面前的惊涛骇浪,征服阻拦梦想的急流险滩,在留不下脚印的地方,留下一个个精彩的特写镜头,把男人的价值定格在最惊险的情节上。男人们用自己的勇敢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和忠诚,用不同凡响的行动去拥抱着自己心中的理想。

岁月悠悠,情感悠悠。那些动人心弦的往事虽然已经跨越了千万年的历程,但依然存留在历史深处的记忆总会顽强地表现出不被湮灭的光辉。面对《诗经》,我们不禁要问,今天在女书村拾到的这无数丰富多彩的诗情,是不是你千万年前,就在这片土地上尽情飘洒的意境!